瑞秋和珠兒搭上校車後,摩根一如往常的留在家裡整理房屋。嚴冬剛過,皚皚的白雪還

覆蓋在門前的人行道上,各家趁著氣溫回暖時,將整個房屋區域大掃除,希望在春天來臨之

際,有個新氣象。


  當摩根賣力地剷雪,汗珠融入雪中,一輛疾駛的警車在摩根家門前煞車停了下來,煞車

的痕跡使得尚未剷完的雪,足足銳減了近十公分的厚度。


  「請問你是摩根‧坎貝爾嗎?」身材魁梧,深輪廓的眼眉,褐色的眼珠,拉丁人。


  「嗯,我是。」摩根楞了一下。

  
  「那麼你也是摩根‧狄更斯對吧?」毫不停頓,犀利的問話。

  
  摩根這會楞的更久了,口水淹沒了任何言語,臉色發青,讓詢問的員警覺得其中必有問

題,鐵定的說:「我們查到你在銀行偽造的身份,在律師來之前,你有權利保持沈默。」


  坐上了警車,啟動了鳴笛,驟駛離開了摩根家,只留下尚未剷完的雪及孩童斷了線的風

箏。


  七點的鬧鐘響起,將重度昏睡的瑪姬叫醒,撐著消瘦的身軀進盥洗室梳洗。看著鏡中斑

白的髮絲、明顯的縐紋,嘆息中拿起沾了濕的毛巾,拭著平時乾淨的明鏡。


  泡了杯即溶藍山咖啡,吃著剛從麵包機彈出來看似無味的奶油麵包,翻著一成不變的社

會版新聞,例行性的看著大標題,正想翻至下一版面時,在整張報紙的左下角發現令人熟悉

名字的標題:紐澤西一名男子,摩根‧坎貝爾偽造身份十餘年。


  詳細看了這一則看似平常的報導,瑪姬撥了一通長途電話,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,

請秘書買了一張前往紐澤西紐華克機場的機票。稍微整理一下行李,就搭乘計程車前往機

場。飛機上,瑪姬不斷地思考下一步棋該如何移動,也可以說,看到女兒後要說些什麼?


  飛機在當地時間下午五時降落,但實際上飛機飛了六個鐘頭。剛下飛機,瑪姬馬上披上

厚外套,這裡比舊金山涼快許多。

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

 

  肅穆的法庭上瀰漫著凜然的正氣,讓在場的每一個人不由得嚴肅起來。被告摩根坐在左

邊的被告席,律師坐在摩根的左側,而瑞秋和珠兒坐在右側,瑞秋將纖細的手握在摩根粗糙

的手上,緊緊的握著。


  法庭的另一邊,瑪姬心情低落且面無表情地看著牆上的鐘,偶爾偷喵一下摩根那邊,但

看到的只是三張不屑理會的側臉,冷漠的讓人心寒。看著時鐘的分針,距離九點還有十多分

鐘,於是深了一口氣,朝著被告席走去。


  「瑞秋,珠兒你們過的還好嗎?這十幾年來都沒有你們的消息,我好想你們,今天晚上

我們一起吃飯好不好?」瑪姬試圖緩和僵硬的氣氛。


  「抱歉,不行。」冷調語氣的瑞秋。


  「那明天呢?」瑪姬有點失望。


  「請妳走開,瑪姬小姐!」珠兒反映出怨恨的情緒。


  一句冷言撕裂了瑪姬原本已受創的心,只是這一次可能連癒合的傷口,都以灑滿了鹽。


  九點的鐘聲低沈的響起,讓在場的所有人安靜了下來,審理這次案件的卡特法官,步入

法庭,觀察一下出席的人,宣布正式開庭。書記官首先報告被告摩根的罪狀,並強調此次開

庭的目的。


  接下來是原告瑪姬的律師申訴:「摩根在十五年前,也就是一九八五年,將女兒的法律

監護權簽字交給了瑪姬,但於隔年私自帶走瑞秋和女兒,視同『擄人勒索』,並對瑪姬造成

心裡創傷,我們要求摩根負起賠償責任。」瑪姬的律師義正嚴詞。


   十多年來身處兩地的瑪姬和摩根各自過著自己的生活,如今卻在法庭上重逢,看似沒

有任何情感的敵人。

 

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 *

  摩根不疾不徐的從陪審團面前走上去發言,先環顧四周,最後看到神情憔悴的瑪姬,說

到:「我當時帶著兩個女兒,兩個皮箱合一個裝滿尿布的紙袋離開舊金山,開了三、四天的

車,途中經過沙漠和湖泊。那是一個痛苦的決定,我必須冒著被查緝判刑的風險,但我愛我

的女兒,當你發現一件事情是你必須去做或是值得做時,你會奮不顧身的去完成它,即使犧

牲生命也在所不惜。所以雖然現在我被捕了,但我仍然不後悔當初的決定,我參與了女兒的

成長點滴,不曾後悔過。」


  在場的所有人,無不為摩根的付出感動,也感受到父愛的偉大。瑞秋和珠兒在摩根回坐

前,向前擁抱他,淚水沾濕了爸爸的衣襟,珠兒激動的說:「我們永遠支持您,我愛您。」

摩根輕拍拍珠兒的背,示意她坐下。


  接下來是瑞秋在庭上以證人的立場說話:「我很堅定的告訴大家,我和妹妹珠兒永遠支

持父親,感謝他含辛茹苦地將我們扶養長大,我們強烈的感受到父親的愛,一種無私的愛。

這十幾年來,雖然和後母結婚,並沒有減少對我們的關愛。為了我們,他放棄自己原應有的

生活與樂趣,辭掉了高薪的法律教授職務,與朋友同事斷絕的友誼,也很少外出,將所有精

神與時間,都花在我們身上,他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父親。」瑞秋最後提高了音量,拉高了語

調。


  珠兒也有話要說,從瑪姬旁走過,斜眼瞪了一下瑪姬,似乎有點警告的意味。


  又破了一盞剛燃起的油燈,究竟還有多少油燈尚未點燃?或是已經失去了點燈的勇氣?


  「小時候看著同學全家一同出遊,覺得他們好幸福,我都不能夠在媽媽懷裡撒嬌。但現

在我清楚地知道,我才是最幸福的女兒,因為我的父親扮演的角色,就算兩個人也比不上他

的付出。他讓我們在很好的環境下成長,陶冶我們的人格,培養我們獨立自主的個性,所以

我們比同年齡的孩子更堅強,沒有依賴性,這全是父親放棄一切的心血!」珠兒哽咽的差點

講不出話來。


  陪審團幾位成員又再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,討論了數分鐘,希望法官能延後案期,

隔幾天再重審。法官同意後,宣布下一次開庭的時間,結束了此次審案。


未完待續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sorian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